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儒家的養生觀
儒家文化提倡“修身、齊家、治國、平天下”,那應該如何修身呢?請看儒家的養生觀。下面是小編收集整理的儒家的養生觀,歡迎閱讀與收藏。
一、儒家的養生觀背景
在中國傳統文化中,養生從來就不局限于研究機體本身的運動變化和發展規律,而總是與道德品性修養,以及治國安邦之道有機地結合在一起。《呂氏春秋·先己》篇中提到:“昔者先圣王,成其身而天下成,治其身而天下治。”這種觀點實際上是揉合了儒家“修身、齊家、治國、平天下”的思想和道家修身養性的理論在內,因而具有極為豐厚的文化內涵。
在儒家的養生理論中,孔子首先提出了“仁者壽”(《論語·雍也》)的觀點,后來又十分肯定地提出:“大德必其得壽(《禮記·中庸》),認為只有道德高尚的人才可能長壽。
《黃帝內經》作者接受了孔孟的上述養生觀點,認為那些能“盡終其天年,度百歲乃去”的長壽者,大多因為他們能夠“嗜欲不能勞其目,淫邪不能惑其心”,即所謂“德全而不危”。其后中國的養生家基本上依循這一思路,強調養生必須與道德修養相協調。漢代華佗的弟子吳普就說過:“善攝生者,要當先除六害,然后可得保性命延駐百年。一者薄名利,二者禁聲色,三者廉貨物,四者損滋味,五者除佞妄,六者去妒嫉”。
事實上,良好的道德情操,確實是心理健康的重要標志,而心理健康則是去病延年的必要前提。漢代哲學家兼養生家董仲舒在分析孔子關于“仁者壽”的原因時曾精辟地指出:“仁人之所以多壽者,外無貪而內清凈,心和平而不失中正,則天地之美以養其身。”(《春秋繁露》)
必須明確的是,在古代儒家的學說中,“養性”的目的與其說是為了養生,倒不如說是為了治國平天下。作為儒家“亞圣”的孟子早就提出過“修其身而天下平”的口號,而修身的方法則在于“存心養性”。
在修身養性問題上,《中庸》作者曾寓意深長地提出了一個“誠”的方法:“唯天下至誠,為能盡其性;能盡其性,則可以贊天地之化育;可以贊天地之化育,則可以與天地參矣。”所謂“誠”,在這里實際上是指人的自我修養,即指“養生”,又指“養性”,其基本含義是精神專一和恭敬無欺,前者偏重養生,后者偏重養性。倘若精神馳亂,意識不能專一,勢必造成氣散身亡,這就是明代大醫學家張介賓所說的:“今之人,但知禁欲即為養生,殊不知心有妄動,氣隨心散;氣散不聚,精逐氣亡。”(《類經》卷一)
二、諸子百家的養生觀
在諸子百家的學說中,養生是一個極為重要的內容,并且出現了許多不同的養生主張。例如有的主張“養生”主要是“養神”;有的主張“養生”主要是“養形”;有的認為養生應以“靜養為主”;有的認為養生應以“動養為主”。總之,各有各的主張,各有各的理論,可謂眾說紛紜。但其最終目標是共同的,即探討人類能夠延年益壽的奧秘。他們的特點也是相同的,幾乎都是將養生理論融合在他們的哲學研究命題之中。
1.儒家的養生主張
(1)孔子的養生觀
孔子(前551~前479年),名丘,字仲尼,春秋末期魯國人。著名的思想家和教育家,儒家學派的創始人。孔子的養生觀主要有三個方面:
一是注意飲食衛生。《論語·鄉黨》中曾有關于孔子所說的“九個不食”。其中值得我們非常注意的就有以下五個方面。即“食而餲,魚餒而肉敗,不食;色惡,不食;臭惡,不食;失飪,不食;不時,不食”。此外,孔子還主張“食無求飽”,“不多食”等。這些有益于養生的飲食格言,就是今天看來,仍具有很大的科學價值。孔子不僅強調人的飲食衛生,而且還強調人的情感衛生,屬于心理養生的范疇。他說:“君子有三戒:少之時,血氣未足,戒之在色;及其壯也,血氣方剛,戒之在斗;及其衰也,血氣既衰戒之在得。”孔子的“三戒”理論,同樣具有科學道理,合乎養生的基本原則。
二是主張生活多樣化。孔子常對學生說:“張而不弛,文武弗能也;弛而不張,文武弗為也。”認為人的生活應該是既有緊張的勞作,也有放松的休息。應有張有弛,體現多樣化。所以他贊同對學生進行“禮、樂、射、御、書、數”的六藝教育,使之全面發展。他自己在教書之余,亦常常和學生一起射箭、打獵、爬山、郊游、釣魚、駕車等等。如《禮記·射義》中說:“孔子射于矍相之圃.蓋觀者如堵墻。”《論語·述而》記載:“子釣而不綱,弋不射宿。”《孟子·盡心章句上》則有“孔子登東山而小魯,登泰山而小天下”的描述。就是孔子自己也常說:“吾執御矣。”看來孔子是很注重勞逸結合、生活多樣化的。難怪當魯哀公詢問他的長壽之道時,他爽然答道:“人有三命而非命也者,人自取之。夫寢處不時,飲食不節,佚勞過度者,疾共殺之。”在這里,孔子似乎認為:人的生命是可以由自己來掌握的,長壽的關鍵是要做到寢處有時,飲食有節,勞逸得當,生活豐富多彩。
三是提出“仁者壽”的論點。孔子的養生思想和他的哲學思想一樣,常常是矛盾的。例如,一方面他說人的生命是可以由自己來掌握的,另一方面卻又認為“死生有命,富貴在天”,并提出“仁者壽”的觀點。他說:“知者樂水,仁者樂山。知者動,仁者靜。知者樂,仁者壽。”何為仁者?當然是像他那樣的“君子”。君子應該靜,所以能夠長壽。這種“君子—靜—長壽”的養生道路,正是孔子養生觀的核心部分。這與他“生而知之者,上也;學而知之者,次也;困而學之,又其次也;困而不學,民斯為下矣”的唯心主義哲學思想是一脈相承的。
(2)荀子的養生觀
荀子(約前313~前238年),名況,又叫孫卿,是戰國末期趙國人。他雖屬儒家,卻是集百家之大成者。荀子是唯物主義的思想家,對于精神和物質的關系,他曾作了唯物主義的解釋。他說:“形具而神生。”即先有物質的身體,后有人的精神;形體是第一性的,精神依附于形體。所以他主張,養生重在養形。《荀子·天論》指出:“遍善之度,以治氣養生,則后彭祖。”認為人只要注意養生,是能夠像彭祖那樣長壽的。他批判儒家的天命論說:“大天而思之,孰與物畜而制之;從天而頌之,孰與制天命而用之。”從而提出了光輝的“人定勝天”的思想。荀子認為,人只要能正確地運用自然所賦予人的官能和認識能力,正確對待自然規律,充分發揮自然的功用,那么,人就可以做到“天地官而萬物役矣”。因此他提出了“動以養生”的積極主張。他說:“養備而動時,則天不能病。……養略而動罕,則天不能使之全。”意思是說,人只要經常注意保養并能適時地運動,即使老天爺也不能使他生病。反之,如果一個人不注意保養而又很少運動的話,那么,即使老天爺也不能保證他健康。所以荀子曾充分肯定了舞蹈活動對人體健康的促進作用,他說:“執其干戚,習其俯仰屈伸,而容貌得莊焉。”認為跳舞能讓人“耳目聰明、血氣和平”。
我們知道,養生觀是受世界觀所支配的。一個人沒有正確的世界觀,就不可能有正確的養生觀。荀子正是在批判“死生有命,富貴在天”的天命觀的基礎上,而提出了“養備而動時”的唯物主義養生觀。
2.道家的養生主張
(1)老子的養生觀
老子,姓李名耳,字伯陽,春秋末期楚國苦縣人。曾做過周朝管理圖書的小吏,著有五千字的《道德經》,又稱《道德真經》,或曰《老子》、《五千言》、《老子五千文》。老子是道家學派的創始人,春秋時代有名的哲學家、思想家。他的《道德經》主要講哲學問題,但也涉及一些養生方面的內容。
第一,老子強調清心寡欲。老子說:“罪莫大于可欲,禍莫大于不知足,咎莫大于欲得。”意思是說,不知足者就有禍,貪得無厭就有罪。認為一個人如果見到什么就想什么,想什么就要什么,那么罪和禍也就臨頭了。所以他主張:“去甚、去奢、去泰。”就是去掉那些極端的、奢侈的、過分的欲望。他強調人要外表單純,內心淳樸,減少私心,降低欲望。即“見素抱樸,少私寡欲”。為的是避免造成過分的精神緊張而危害身體。他告誡人們說:“開其兌,濟其事,終身不救。”是說如果開放感官,滿足了情欲,那終身就不可救藥。因此,他奉勸人們要清心寡欲。他指出:“五色令人目盲,五音令人耳聾,五味令人口爽(傷),馳騁田獵令人心發狂,難得之貨令人行妨。是以圣人為腹不目,故去彼取此。”可見,后世養生家重視“恬淡虛無”,以修身養性,都是受了老子的影響,與老子的養生思想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。
第二,老子強調“靜以養生”。老子說:“虛其心,實其腹,弱其志,強其骨。”從而指出了靜在養生活動中的重要性。老子對靜的理解是:“致虛極,守靜篤。”就是說要虛到極點,要靜到純境。老子認為,養生活動中的入靜當是很美妙的:感覺是那樣的恍惚,恍惚之中卻有形象;感覺是那樣深遠冥昧,深遠冥昧之中卻含有極細微的精氣。至于怎樣才能做到入靜,老子的看法是:“塞其兌,閉其門。”塞住感官,關閉意識的大門。
第三,老子強調順應自然。老子認為:人體的生理與自然界的變化一樣,人體必須與自然規律相適應才能長壽。他說:“人法地,地法天,天法道,道法自然。”老子說的“道”,相當于現代哲學術語中的“自然法則”或“自然規律”。這段文字的意思就是強調人體需要適應自然規律,需要效仿自然。他認為天和地能長且久,那么人類當然也能長壽。所以他在《十大經》中說“順天者昌,逆天者亡”。老子反復指出:“天乃通,地乃久,歿身不殆。”認為人只有與大自然想通,才能與道合同;與道合同,才能長久,終身也就不會有疑難和災兇了。
第四,老子強調防患于未然。老子說:“禍兮福之所倚,福兮禍之所伏。”指出了事物都是要向正反兩方面相互轉化的。因此,養生中要注意“防患于未然”。要事先采取措施,對禍害加以防范。要“為之于未有,治之于未亂”。要“圖難于其易,為大于其細”。正是在這種樸素的辯證法思想指導下,老子理解了上古的圣人為什么無病?原來是“以其病病也,是不病”。因為他們早就預備了疾病的發生,故能做到不病。老子的養生思想雖然大多是從政治角度出發的,充滿著哲學的味道。然而,它對后世養生學的發展,卻起了很大的指導作用。
(2)莊子的養生觀
莊子(約前369~前286年),名周,宋國人,是戰國時期的道家學說之集大成者。現在《莊子》一書,又稱《南華經》,為其和門人所撰。莊子繼承了老子的唯心主義,并作了進一步的發展。莊子對人生采取極端虛無主義的態度,追求無條件的精神自由,這就導致了對養生活動所必然采取的唯心主義態度。
第一,莊子主張養神,否定養形。莊子認為:人想得到自由,就應該是擺脫的束縛,應該“無己”。他說:“至人無己,神人無功,圣人無名。”至人、神人、圣人,是莊子對理想人格的不同稱呼。他認為這類人是自由的,因為他們睡覺不做夢,醒來不憂慮。活著就活著,也無什么特別高興;死掉就死掉,也無什么特別不高興。正所謂“形固可使如槁木,而心固可使如死灰”。因此他反對養生中的養形,公然把“導引之士,養形之人”列在他所反對的五種人之內。莊子還故意把他歌頌的理想人物都說成是些肢體殘缺、形貌支離的怪人,而精神狀態卻又都是些最完美無缺的典型,以表現他那“德有所長,而形有所忘”的思想主題。莊子在養生中竭力提倡人的精神修養,認為人只要無思無慮,擺脫一切欲望,就能終其壽考,盡其天年。所以他說:“純素之道,唯神是守;守而勿失,與神為一;一之精通,合于天倫。故素也者,謂其無所與雜也;純也者,謂其不虧其神也。能體純素,謂之真人。”
第二,提倡“心齋”與“坐忘”。為了達到養神的目的,莊子提出了“心齋”與“坐忘”的靜坐養生方法。何謂“心齋”?《莊子·人間世》曰:“無聽之以耳,而聽之以心;無聽之以心,而聽之以氣。聽止于耳,心止于符。氣也者,虛而待物也,唯道集虛。虛者,心齋也。”可見心齋的關鍵就是一個“虛”字。虛,就是要求在靜坐時內心絕對虛寂,達到“形如槁木,心若死灰”的超然境界。莊子認為:“瞻彼闋者,虛室生白,吉祥止止,夫且不止,是之謂坐馳。”是說靜坐時內心能達到空虛的境界,身心內就會產生白光,吉祥就會顯示和停留。如果得不到這種效應,那就是形坐而心外馳。
何謂“坐忘”?《莊子·大宗師》曰:“墮肢體,黜聰明,離形去知,同于大道,此為坐忘。”坐忘,就是徹底地忘。不僅忘掉一切客觀事物,而且要忘掉自己的身體。莊子認為:靜坐到了形神兼忘、內外交融、摒除了人為的障礙時,就能勃發自然的生機。即“游心于淡,合氣于漠,順物自然而無容私焉”。莊子對養生中的精神修養看得很重,認為只要神靜,自然形正,是所謂“無視無聽,抱神以靜,形將自正”也。所以他強調“心齋”,強調“坐忘”。莊子養神的目的是為了實現精神上的自得,從而能夠像“古之真人”那樣。“其寢不夢,其覺不擾,其食甘,其息深深”。這樣,便能“無勞汝形,無搖汝精,乃可以長生”了。
第三,主張養生要聽任自然。《莊子·養生主》中曾闡述了一個“庖丁解牛”的故事,以此說明養生要“依乎天理,因其固然”的道理。他舉野雞為例說:“澤雉十步一啄,百步一飲,不期畜于樊中。”指出野雞并不入籠喂養,而能自由自在地生活在自然環境之中,這就是最好的養生。他又在《達生》篇里通過一個游泳的人說:“生于陵則安于陵,故也;長于水而安于水,性也。”認為這些正是長期順應自然的結果。清人魏源曾在《老子本義》中說:“莊子放蕩,宗自然也。”確實,莊子順應自然的養生理論是很可貴的。但是也應指出:莊子“依乎天理,因其固然”的真實含義,主要是在客觀事物的作用下,消極被動地順應自然,而沒有任何積極應對自然的因素,這就最終造成了他在養生認識論上的一些必然缺陷。
總之,莊子的養生理論也是受其哲學思想支配的。哲學上的“清靜無為”,反映在養生理論中必然是“靜以盡年”的唯心主張。然而需要強調的是,我們并不能因為他的唯心而否定他在中國養生史上的地位,也不能抹殺他對養生學所作出的重要貢獻。
3.墨家的養生觀
墨家學派的創始人和代表者墨子,名翟,魯國人。他的生卒年不可確考,大概略后于孔子而先于孟子,是孔子思想的反對者。墨子的養生主張有三點:
一是注意飲食。他在《墨子·節用》中說:“居處不安,飲食不時,作疾病者死。”強調飲食必須有規律,要按時定量,“量服而食”。他又說:“古者圣王,制為飲食之法曰:是以充盈繼氣,強股肱,耳目聰明則止。不極五味之調、芬芳之和,不致遠國珍恢異物”。這是教導人們不要偏食,不要過食,從而與古代醫學養生的調和五味要求相吻合。《黃帝內經》云:“謹和五味,骨正筋柔,氣血以流,腠理以密。如是則骨氣以精。謹道如法,長有天命。”又云:“飲食自倍,腸胃乃傷。”因此墨子認為:只有注意五味調和,飲食適中,才能使筋脈柔和,氣血流通,健康長壽。
二是注意穿衣。墨子認為:人的穿衣應該有所講究,要合乎健康的原則。他說:“圣人為衣服,適身體、和肌膚而足矣,非榮耳目而觀,愚民也。”又說:“衣服節而肌膚和。”就是說衣服的穿著應該得當,合乎自己的身體要求,所謂“度身而衣”也。墨子還認為:穿衣還應根據時節氣候的變化,采用不同的顏色和材質。比如冬天,應該穿青色帶紅或黑色帶紅的深色衣服,便于吸收陽光,保持暖和。而夏天呢,則要穿麻布衣服,因為這種材質既輕又涼爽。“古者圣王,制衣服之法曰:冬服紺之衣,輕而暖。夏服绤之衣,輕且清”。
三是注意運動。墨子的出身接近于勞動者,曾經當過制作器具的工匠。自比“賤人”。他的門徒也多半來自社會下層。墨子從小就有走路爬山的習慣,這種習慣在他成為一個有名的學者之后,仍未改變。墨子一生中曾周游宋、衛、齊、楚等國,行程數千里,沒有高車駟馬,都是用兩條腿一步一步走出來的。在旅途中他還爬了許多像太行山那樣有名的大山。墨子不僅能夠走路,而且很善于走路。據《墨子·公輸》篇載:一次公輸盤為楚國設計制造了一種云梯,準備攻打宋國。“墨子聞之,起于齊,行十日十夜而至于郢”。在這緊張的十日十夜的步行中,墨子“裂裳裹足”,日夜兼程,趕到楚國的首都,制止了楚文王對宋國的進攻。當然,墨子注意運動是出于政治的需要,但卻客觀的起到了養生效果。據說墨子的壽命很長,在80多歲時,“視其顏色”,還“常為五十許人”。這與他注意養生活動看來不無關系。
4.醫家的養生觀
春秋戰國時期,巫和醫開始分野,醫學得到了很大的發展,并出現了醫和、醫緩、扁鵲等著名的醫生。醫學的發展,為這一時期養生體系的確立,提供了不少科學的理論和方法。其代表就是我國最早的一部醫學著作——《黃帝內經》。《黃帝內經》簡稱《內經》,分《素問》和《靈樞》兩部,約成書于戰國時期。《內經》匯集了古代勞動人民長期與疾病作斗爭的臨床經驗和理論知識,奠定了祖國醫學的理論基礎。它在養生方面的理論貢獻主要是:
(1)主張“陰陽得道”
《周易·系辭·上》曰:“一陰一陽之謂道。”認為世界是在兩種對抗性的物質勢力(陰陽)運動的推移之下滋生和發展的。《內經》繼承了這種理論。認為“陰陽者,天地之道也,萬物之綱紀,變化之父母,生殺之本始,神明之府也”。故“夫四時陰陽者,萬物之根本也。所以圣人春夏養陽,秋冬養陰,以從其根,故與萬物沉浮于生長之門。逆其根,則伐其本,壞其真矣”。《內經》反復強調:“陰陽四時者,萬物之始終也,死生之本也。逆之則災害生,從之則苛疾不起,是謂得道。”哲學上的陰陽學說主要用來解釋世界,而養生上的陰陽學說則主要是用來解釋人體的。如《靈樞·壽夭剛柔》云:人體“內有陰陽,外亦有陰陽。在內者,五臟為陰,天府為陽;在外者,筋骨為陰,皮膚為陽”。《素問·寶命全形論》云:“天有陰陽,人有十二節(即十二經絡);天有寒暑,人有虛實。能經天地陰陽之化者,不失四時知十二節者,圣賢不能欺也。”它甚至把人體一分為二,將腰部以下稱為陰,將腰部以上稱為陽。
總之,《內經》認為:養生必須“審其陰陽,以別柔剛;陽病陰治,陰病陽治”。只有當人體“陰陽合道”,才會保持健康。它曾舉例說:“上古有真人者,提雋天地,把握陰陽,獨立守神,肌肉若一,故能壽敝天地。”中古之時“有至人者,淳德全道,和于陰陽,調于四時,去世離俗,積精全神,游行天地之間,視聽八極之外,此蓋益其壽命而強者也”。因此,養生中只有“法于陰陽,和于數術”者,方能“盡終其天年”。《內經》正是以這種樸素唯物主義的陰陽學說,論證了人與自然的關系,提出了陰陽相輔、矛盾統一的辯證養生理論。
(2)主張“形與神俱”
所謂形,就是形體。神,就是精神。《內經》認為:養生必須是“形與神俱”,既注意養形,又注意養神。怎樣養形?《內經》的要求是:“食飲有節,起居有常,不妄作勞。”認為一個人如果“以酒為漿,以妄為常,醉以入房,以欲竭其精,以耗散其真,不知持滿,不時御神,務快其心,逆于生樂,起居無節”。那是有損于形體的,不符合養生之道。
關于養神,《內經》認為:“得神者昌,失神者亡。”強調了精神在養生中的重要作用。當然,《內經》所說的神,并不是什么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,也應是一種物質。正所謂“血氣者,人之神”。所以《素問·調經論》說:“神不足者,視其虛絡,按而敬之,刺而利之。無出其血,無泄真氣,以通其經,神氣乃平。”就是用按摩針灸的方法來補神平氣。那么,氣又是什么?氣是一種極細微的物質。中國哲學認為,氣是構成世界萬物的本原。《內經》承襲了這一理論,認為人是氣的產物。“夫人生于地,懸命于天,天地合氣,命之曰人”。又說:“上下之位,氣交之中,人之居也。”至于人體中的氣是從哪兒來的,《內經》則認為:“人受氣于谷,谷入于胃傳于肺,五臟六腑皆以受氣。其清者為營,濁者為衛。”故中醫學上有營氣、衛氣的說法。
對于氣在養生中的作用,《內經》曾明確指出:“血氣不和,百病乃變化而生。”并說:“春生、夏長、秋收、冬藏,是氣之常也,人亦應之。以一旦為四時:朝則為春,日中為夏,日入為秋,夜半為冬。朝則人氣始生,病氣衰,故旦慧;日中人氣長,長則勝邪,故安;夕則人氣始衰,邪氣始生,故加;夜半人氣入臟,邪氣獨居于身,故甚也。”以此說明人體健康與否,均與氣有關系。而形與氣又是始終一體的,所以《內經》說:“形與氣相任則壽,不相任則夭。”
(3)主張飲食養生
《內經》提出了“飲食養生”的問題。如《素問·藏氣法時論》曰:“五谷為養,五果為助,五畜為益,五菜為充,氣味合而服之,以補精益氣。”認為谷、果、肉、菜四者互助調劑,才能滿足人體的營養需要,有利于養生。《內經》在論述“飲食養生”的時候,特別強調“五味”對人體的健身作用。五味即:甘、酸、咸、苦、辛。《內經》認為,五味“各有所利,或散、或收、或緩、或急、或耎。四時五臟,病隨味所宜也”。而五味均來自谷、果、肉、菜等食物之中。
在飲食養生的問題上,《內經》除了提出要注意五味外,還提出了“飲食有節”的忠告。所謂“飲食有節”,就是要求吃飯定時定量,不過饑過飽,不過冷過熱,不暴飲暴食。對食物的種類與調和要合理,不偏嗜。《內經》曾反復指出:“谷肉果菜,食養盡之,無使過之,傷其正也。”提醒人們注意節制飲食。
(4)主張季節養生
《內經》在“季節養生”中首先提出了“春夏養陽,秋冬養陰”的總原則。認為春夏之際,陽氣容易外泄,泄之太過則傷正氣。所以春夏要防止過度的活動,以保養身體中的陽氣。而秋冬之際,陽氣收斂,陰氣轉盛,應注意保養身體中的陰氣,勿使外泄過度。
根據這一原則,《內經》又分別論述了春、夏、秋、冬的具體養生方法。說:“春三月,此謂發陳,天地俱生,萬物以榮,夜臥早起,廣步于庭,被發緩形,以使志生,生而勿殺,予而勿奪,賞而勿罰。此春氣之應,養生之道也。逆之則傷肝。”“夏三月,此謂蕃秀,天地氣交,萬物華實,夜臥早起,無厭于日,使志無怒,使華英成秀,使氣得泄,若所愛在外。此夏氣之應,養長之道也。逆之則傷心。”“秋三月,此謂容平,天氣以急,地氣以明,早臥早起,與雞俱興,使志安益,以緩秋刑,收斂神氣,使秋氣平,無外其志,使肺氣清。此秋氣之應,收養之道也。逆之則傷肺。”“冬三月,此為閉藏,水冰地坼,無擾于陽,早臥晚起,必待日光,使志若伏、若匿、若有,私意若已有得,去寒就溫,無泄皮膚,使氣亟奪。此冬氣之應,養藏之道也。逆之則傷腎。”這段四季養生法,是要求人們能根據季節的變化來安排生活,強調人的養生活動應依乎天理,順乎自然。它雖然產生在兩千多年前,但至今仍有一定的理論指導意義。
(5)主張按摩養生
按摩,在《內經》中是極為重要的一種養生方法。如《靈樞·病傳》云:“余受九針于夫子,而私覽于諸方,或有導引、行氣、喬摩、灸熨、刺焫(爇)、飲藥之一者。”按摩被列為六種主要方法之一。《內經》還認為:按摩是我國古代勞動人民創造的一種養生手段,具有實際的醫療健身效果。它說:“中央者,其地平以濕,天地所以生萬物也眾,其民食雜而不勞,故其病多痿厥寒熱。其治宜導引、按蹺,故導引、按蹺亦從中央出也。”按摩的健身作用是顯而易見的,但《內經》認為運用起來應恰到好處,即所謂“各得其所宜”。比如“形苦志樂,病生于筋,治之以熨引”,這時可用導引法。而“形數驚恐,經絡不通,病生于不仁”時,則“治之以按摩、醪藥”。在談到按摩的作用時,《內經》指出,如果按摩能與針灸、行氣等結合運用,其效果將會更好。“按摩勿釋,著針勿斥,移氣于不足,神氣乃得復”。總之,《內經》對于按摩養生是很推崇的,遺憾的是它沒能給我們留下什么具體的按摩手法。
5.雜家的養生觀
戰國末期,秦相呂不韋召集門客共同編寫《呂氏春秋》,亦稱《呂覽》,是雜家的代表著作。它兼采百家之說,保留有先秦時期的不少寶貴資料。其中的《本生》、《重己》、《貴生》、《情欲》等篇章,均闡述有養生的觀點與方法。如《盡數》篇云:“圣人察陰陽之宜,辨萬物之利以便生。故精神安乎形,而年壽得長焉。長者也,非短而續之也,畢其數也。”這里明確指出,延年益壽不是指隨意延長人的生命年限,而是指人類通過養生活動,去活完人類應該活到的年歲,即“盡其天年”。從而體現了樸素的唯物主義思想。
(1)主張“順生”與“節欲”
所謂“順生”,就是順乎自然規律。《呂氏春秋》談了要從兩個方面順乎自然規律。一個是指養生要順應客觀外界的自然規律。如《呂氏春秋·情欲》中說:“古之治身與天下者,必法天地也。”意思是說,養生與治理天下是一樣的道理,都要效法天地。天地,就是客觀自然。當然,“天生陰陽、寒暑、燥濕,四時之化,萬物之變,莫不為利,莫不為害”。就是說自然環境可以對人體有利,也可以對人體有害。所以《呂氏春秋》認為:順其自然則有利,逆其自然則有害。因此,它要求養生者能“察陰陽之宜,辨萬物之利”,去順應客觀外界的自然規律。認為只有這樣,方能做到“精神安乎形,而年壽得長焉”。
《呂氏春秋》又說:“凡人三百六十節,九竅,五臟,六腑。肌膚欲其比也,血脈欲其通也,筋骨欲其固也,心志欲其和也,精氣欲其行也。若此,則病無所居,而惡無由生矣。”意思是講,人的身體是一個自然結構,養生要順應這個自然結構。使得肌膚緊密,血脈通利,精氣順暢,心志和諧,疾病就不會侵入。相反,“病之留,惡之生也,精氣郁也”,那就會像水郁被污、樹郁被蠹、草郁被污一樣。“身之竅九,一郁所居則八虛,八虛甚久則身斃”,只要養生中有一處不順應生理的自然規律,就會一處郁閉而影響全身。如果長期郁閉,就會導致死亡。所以說:“凡生之長也,順之也。”順之,“則九竅、百節、千脈皆通利矣”。
所謂“節欲”,就是節制欲望,使生活有規律。《呂氏春秋·貴生》篇云:“夫耳目鼻口,生之役也。耳雖欲聲,目雖欲色,鼻雖欲芬香,口雖欲滋味,害于生則止。在四官者不欲,利于生則為。由此觀之,耳目口鼻不得擅行,必有所制,此貴生之術也。”又云:“味不珍重,衣不憚熱。”因為“憚熱則理塞,理塞則氣不達。味重則胃充,胃充則中大鞔,中大鞔則氣不達。以此得長生可乎?”所以《呂氏春秋·本生》篇指出:“使生不順者,欲也。”它以那些有錢人為例說:“其于聲色滋味也多惑者,日夜求幸而得之,則遁焉。性惡得不傷。”指出一些有錢人的壽命之所以往往不及窮人長,是因為他們不能以物養生,而是逆其生理需求,過分享受。只知“肥肉厚酒,務以自疆”,卻不知這是“爛腸之食”;只知“靡曼皓齒,鄭衛之音,務以自樂”,卻不知這是“伐性之斧”。而窮人則不然。他們不可能有過分的物質來享受,所以也就不可能有過分的欲望,故他們的壽命反而比富人長。這正是“雖富貴,不以養傷身;雖貧賤,不以利累形”。
所以《呂氏春秋》說:“飲食居處適,養體之道也。”何為適?這就是《呂氏春秋·情欲》篇解釋的:“耳不可瞻,目不可厭,口不可滿。”指出凡“大甘、大酸、大苦、大辛,大醎,五者充形,則生害矣。大喜、大怒、大憂、大恐、大哀,五者傷神,則生害矣。大寒、大熱、大燥、大濕、大風、大霖、大霧,七者動精,則生害矣”。強調養生中如不能注意節制這些個“大”,那么,“身盡府種,筋骨沈滯,九竅寥寥,曲失其宜,雖有彭祖,猶不能為也”。
(2)提出生命在于運動
《呂氏春秋·盡數》篇云:“流水不腐,戶樞不蠹,動也。形氣亦然。形不動則精不流,精不流則氣郁。郁處頭,則為腫為風;處耳,則為挶為聾;處目,則為蔑為盲;處鼻,則為鼽為窒;處腹,則為張為疛;處足,則為痿為蹶。”這里,列舉了一系列由于不運動而引起的疾病,充分說明了“動”在生命活動中的重要地位。又有《呂氏春秋·古樂》篇云:“昔陶唐氏之始,陰多滯伏而湛積,水道壅塞,不行其原。民氣郁閼而滯著,筋骨瑟縮不達,故作為舞以宣導之。”這是以原始人跳“消腫舞”鍛煉身體為例證,進一步說明“生命在于運動”的道理。因而《呂氏春秋》提醒那些有錢的富貴人,“出則以車,入則以輦”的做法是很不可取的,不符養生之道。只有安步當車,注意活動形體,并使之“和于術數,符于陰陽”,才能“得以盡其天年”。
(3)認為養生與政治有聯系
我們知道,呂不韋是一個大政治家和大經濟家,因此,他的養生理論還有一個特點,即往往與他的政治主張聯系在一起。《呂氏春秋·先己》篇曾明確指出:“凡事之本,必先治其身。”并舉例說:“昔者先圣先王成其身而天下成,治其身而天下治。”何也?乃是因為“治身與治國,一理之術也”。“故圣人之制萬物也,以全其天也。天全則神和矣,目明矣,耳聰矣,鼻嗅矣,口敏矣,三百六十節皆通利矣”。所以呂不韋反復強調:養生不僅僅是為了“盡其天年”,而且也為了“以治天下”。從而暴露了《呂氏春秋》之所以要研究養生理論的思想動機和根本目的所在。
三、孔子的養生觀
(一)道德養生。孔子主張“仁者壽”,提倡“仁者愛人”、“己所不欲,勿施于人”,強調用“仁”和“忠恕之道”及節制私欲來修養道德,從而達到心理上的坦坦蕩蕩,防止心理失衡所致的各種心身疾病,有益于健康和長壽。
(二)飲食養生。孔子在《論語·鄉黨》中對飲食衛生提出具體要求,“食不厭精,膾不厭細,食鱧而锝,魚餒而肉敗不食,色惡不食,臭惡不食,失飪不事,不時不食”。還提出酒肉需適量、食不語、長幼異食等主張,這些觀點,符合現代飲食養生的原則和方法。
(三)體育養生。孔子主張“動中以求靜”,提倡輕松愉快的運動,如射箭、游泳和散步等,反對“暴力之動”,以強身健體為目的,兼有修養心性,與現代追求的“更高、更快、更強”的競技體育大有不同。《孔子家語》載:“若夫智士仁人將身有節,動靜以義,喜怒以時,無害其性,雖得壽焉,不亦宜夫。”從某種意義上講,孔子的體育觀念及運動形式更符合健康養生的要求。
(四)性養生。孔子提出“飲食、男女,人之大欲存焉”、“欲不可禁思無邪”和“節欲為貴、守精神”等,是性養生原則。性和飲食一樣均是正常人的生理需求,與人體健康關系密切,也是養生保健的重大問題和方法。
(五)分階段養生。孔子提出:“少之時,血氣未定,戒之在色;壯之時,血氣方剮,戒之在斗;老之時,血氣既衰,戒之在得。”(《季氏》)從人體處于不同生理年齡階段及氣血的盛衰,提出“三戒主張”是有科學道理的,開創了人生分階段養生之先河。
(六)生活起居養生。在生活起居方面,孔子提出“寢不尸”、“居不客”、“寢不語”等要求。“寢不尸”指不得仰臥如挺尸狀,“居不客”指居家之時不妨輕裘緩帶以安適自養,“寢不語”指睡寢時言語有礙臟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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